睡觉时间转眼就到了,看着在镜子前刷牙的谢屿,少女发问:“今天不用出去兼职吗?”她有意使用了听起来很正常的字眼。
“最近几天不用。”他含糊不清地回答,突出口中的泡沫。
“这里有我可以当睡衣穿的衣服吗?”贺心兴致勃勃地问,她想穿谢屿的白衬衫,有一种“男友衬衫”的感觉。
他从衣柜里找出一件白色的T恤与运动短裤递给少女。
“这、这么快就买了新衣服吗?”她有点没想到。
“朋友送的。”他想起女仆小姐拎着大包小包“必需品”站在门口的样子。
“感觉是个好人呢。”少女的内心泛起了嫉妒的情绪,他正在被自己以外的人呵护着。
谢屿先上了床,过了一会,他感觉自己被一具火热的肉体抱住了。
“你没穿裤子吗?”他往角落里缩了缩。
“因为T恤已经很大了嘛。”少女又缠了上来。金毛已经趴在床边睡着了。
“上一次我们这样一起睡觉是在什么时候?”她的胯部紧贴着谢屿的腰。
“初二的晚上下大雨,电闪雷鸣,伦蒂尔帮的混混还好死不死地在附近街区跟其他帮派械斗。你一边说约克郡要完了一边像现在这样抱着我,害得我一晚上没睡好。”
被子里的少女憨憨地笑了笑。
“老老实实睡觉,别想着做其他事。不然以后就别来我这里了。”
谢屿背对着她没有了动静,少女把脸贴上谢屿的背蹭来蹭去,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心。过了一会,她也进入了梦乡。
……
“以后你要是喜欢一个人,千万不要让他失望啊。”
原来谢屿还醒着。
……
早上起床时,贺心下意识搂住身边的人,却抓了个空。她睁开眼,屋子里没有谢屿的身影,她的失落立刻膨胀起来,占满了整间房屋。她把头埋进被子里,贪婪地嗅着少年残留的气息。
谢屿正跟着梅站在林氏大楼的门口,太阳有点刺眼,他低着头。戴着墨镜的监察科专员自然不受影响,她仰头打量着眼前的庞然大物,“真是高啊。”
他们走进大楼,前台的工作人员向他们问好。很快他就到了熟悉的办公桌前,大小姐正在喝咖啡,他自觉地站到林昭歌身后。
“监察科一级专员梅,林小姐好。”她的语气里没有丝毫敬意。
“欢迎专员,本次任务如有任何困难您都可以联系我,林氏集团会第一时间提供帮助。”林小姐笑吟吟的。
“那实在是感激不尽。”
谢屿听着这两人的对话,总觉得有什么明枪暗箭在周围盘旋。
“那么根据《夜城监察法》,此次本人在约克郡执行任务期间,拥有完全的自由活动与监察的权力。没有问题吧,林氏集团的副总裁?”
“当然,林氏会配合监察科专员所有的合法行为。”
话不多说,梅走出门去,林昭歌把椅子转了180度,对谢屿抛了个媚眼。看来没什么大问题,他同样离开办公室,跟在专员小姐的身后。
二人在快速下行的电梯里沉默着
“下楼后就要开始动手了。”梅突然开口。
“好。”作为一个杀手,他没有必要问原因。
他们走出电梯后,前台的小姐笑着向他们告别。
“拿下她,记得留活口哦。”
听到这话后,谢屿的身体已经先于意识行动了。扼住对方脆弱的咽喉,反绞她的双手后,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。
他对这位女士有印象,有一次报告完任务离开大楼时,忽然下起了倾盆大雨,是她把伞借给了他。
面前的柔弱女子身体像筛糠一样发抖。周围的人惊讶地看着他们,安保部门的人员围了上来。
“监察科行动,任何妨碍者视为违反夜城监察法。”梅伸出手,向上的手背投影出写着“supervision”的纹章与一串序列号的字样。
众人站住不动了。
谢屿带着女人上了车。车子启动后,她向坐在前座的梅询问,“这位大人,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违反夜城法律的事,您会不会是搞错了?”
“你的一举一动瞒不过我们的‘眼睛’。”梅又敲了敲自己的战术目镜,“等我把你带回去好好问一问,你就知道错没错了。”
女人的脸色变得煞白。在‘黑眼’手上走一遭,没有人愿意经历这种事。她的目光带着哀求之意看向谢屿。
他没有任何反应,他不是一个聪明人,看不出女人到底有没有做什么危害夜城的事。
他没有说话,黑衣少女反而开口了,“不错,我很满意你做事的方式。判断交给我们‘眼睛’来做就好了,你只需要行动就可以。”
“但是为了不让你产生恶感,我还是解释一下。监察科专员佩戴的战术目镜并非摆设,我们叫它黑眼,它不仅有战斗辅助的功能,同时还连接了中央智脑的数据处理与独立运算系统。对于我们来说,黑眼是第二个大脑,并且远远比自己的大脑好使。之前进入大楼时,黑眼就检测到了这个人的芯片电信号波动并进行了传输内容的拦截,她在使用非法频道进行通讯。并且他们所用频道的构建技术并非夜城的,而是第五帝国所属。”
梅认为这种傻子不像是第五帝国的官方人员,更可能是见钱眼开的浪人,只要赏金够多,他们什么活都敢接。坐在大楼顶层的林昭歌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前台间谍的存在,她只是留着这个小飞虫作为给自己的礼物而已。
把这名可疑人员先送进了监察科位于约克郡的据点后,他们进入了地下十三号大街。这条街与混乱国度离得还蛮近的,谢屿能看见地上泥土翻卷的痕迹,应该是之前轨道出现的地方。
这条街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来的,需要暗号、信物、资质证明以及“引路人”,这些他们都没有。所以谢屿和梅是杀进来的,随后,他们血洗了这条长街,没有留一个活口,当然,主要是谢屿动的手,梅负责指挥。
“纯粹又精妙的杀人技术,没有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。”坐在一家商店屋顶上的少女赞叹。
“这说明你的格斗水平还不够高。”谢屿站在空荡荡的街道中央喘着气,抹去溅到眼睛周围的血。即使肉体能不断再生,这么短时间内杀光一条街的人,还是让他有点累。
少女笑了笑,弹了弹指尖延伸出的单分子线,随手一挥便切断了路边的灯柱,好似菜刀切豆腐。“我还是依靠工具更多一点。”
“你的武器杀人这么高效,为什么不自己来?”他的眼睛带着战斗后的杀气,望着高处的梅。
“这不是想看看你的战斗方式吗,以后好配合。我倒是想问你为什么不植入一点高威力的武器,这样不是如虎添翼吗?”
谢屿没有说话。
“原来如此,你的身体现在对于植入物有排异反应是吗?但是你还能植入芯片啊,奇怪。是有限制?体积大小还是植入物成分?”少女的表情玩味。
谢屿冷冷地盯着她。
“诶,别凶我!不好意思,分析是我的职业习惯,以后会注意的。”她从屋顶上一跃而下,悄无声息,像一只猫一样轻盈。
“能进入这条街的人没有一个是不该杀的,该获取的信息我昨天已经获取到了,没有留活口的必要。”少女似乎总是在事后进行解释,像是报答谢屿不问缘由就行动的信任。看着成堆的尸体,她露出快意的笑容。
“我脑子很笨,判断不了是非。”他提着手中抢来的长刀,划过长街,在血河中划出一道长长的波纹。
“那以后我来帮你判断好不好?我觉得我们会是不错的搭档。”少女的手搭上他的肩膀。
“你最好一个错误都不要犯。”他想起刚见过的一张张临死前的人脸,冷漠地说。
“安啦~”少女跟在他身后。
再次踏上地面时,谢屿感觉像是由地狱回到了人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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